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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我睡哪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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逢喜一天之內被蕭琢訛去了兩塊銀子,跟生搶也沒什麽區別了,她算是長了教訓。

她掏了錢之後奪門而出,蕭琢叫住她:“你明天打算先從哪兒查起?”

逢喜定住,斟酌了一下回他:“當然是從街坊四鄰,鎮子裏的人問起了,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受害人離開涼水鎮回家的。”

蕭琢躺在椅子上,將手裏的兩塊碎銀子來回拋了拋,“你不會真蠢到挨家挨戶問吧?”

逢喜突然露出一點為難之色:“我當然知道這五湖四海,各地各鎮,最便捷打探消息的方式就是丐幫,但你昨天才打過他們……”

“那你不會給錢嗎?”

“真能行?”

“你試試。”反正也不是他掏錢。

簡短的對話之後,逢喜將門關上,帶著記錄本回房間了。

這次換回來的時間格外長,直到第二日下午,逢喜在涼水鎮繞了一圈後,她還是她,蕭琢還是蕭琢。

她回來後,先狠狠灌了一杯水,看著蕭琢在清點桌子上的黃金。

逢喜眼皮跳了跳,心下暗覺不好,問他:“金子哪兒來的?”

蕭琢怡然自得,沒有半分愧色:“馮夫人給的。說是提前當謝禮了。”

逢喜將杯子放下,發出“咯噔”一聲輕響,嫌棄他:“我看這次興許就完全換回來了,涼水鎮窮鄉僻壤的,你也不想查案,還是回洛陽玩罷。”

實在是,丟不起這個人。

逢喜默默站得離蕭琢遠一點,她是要做個清官的,案子還沒查的怎麽樣,賄賂先收上了,真教人寒磣。

“嫌我丟人啊?”蕭琢將裝黃金的盒子關上,媚眼如波,徐徐流轉到她身上,嫣紅的唇慢慢滾出兩個字:“就不!”

“行吧,我也管不著您。”逢喜懶得理他。

“你今天出去調查一圈,有結果了?”蕭琢問她。

談起正事,逢喜的神情嚴肅了幾分,“我今日在城中打探了一圈,當日陳幫工的確是已經結了工錢,然後返回家中的。

還有個小乞丐曾見他去了攬芳居買了一盒點心才出的城。我也去攬芳居核實了,二月上旬的確有個粗布短褐的壯漢來買過點心。

攬芳居點心價格昂貴,包裝精美,來買的幾乎都是小有資產的。要麽書生要麽商戶,少見這類粗糙的幫工,所以夥計有些印象。”

“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?”蕭琢纖長的手指在盒子上輕點兩下,淡淡問她。

“我打算去陳幫工家再調查一番,既然人出了涼水鎮就不曾回來過,那說明人不是在涼水鎮被殺的,王員外看來是被冤枉的。”

逢喜有了頭緒,又問蕭琢:“你要跟我一同去嗎?”

“去哪兒?”

“涼水鎮下的陳家村,就是陳幫工家。”逢喜想他多半不愛去。

蕭琢也的確如她所想:“沒意思,不去。我在這兒等你回來。”

“那我下午便啟程。”逢喜想了想,還是忍不住叮囑他:“你可千萬別到處亂跑,還有不要再收人家的錢了。

蕭琢並不搭理她,抽出他剛買的扇子,蓋在臉上。

逢喜大為震驚,走回去,將他臉上的扇子掀開:“你是想到處亂跑還是想再收人家的錢?”

蕭琢神情不太耐煩。

“你是想收人家的錢是不是?”逢喜跺了下腳。

她實在不是很清楚,蕭琢擁有的資產恐怕都能買下半個洛陽了,他怎麽還這麽吝嗇?

蕭琢將扇子奪回來,慢悠悠又蓋在臉上,“不是收錢,我就在鎮上逛逛。”

逢喜才松了一口氣,又忽然提起來:“那你註意點安全,別讓人套了麻袋拖到巷子裏揍了。”畢竟昨天他剛跟人打完架。

蕭琢聽她這話,才慢慢把扇子從臉上扯下了一點點:“逢喜,我要是被人拖胡同裏揍了,傷了殘了,你要負責一輩子。”畢竟昨天那架是為她打的。

他靠坐在窗邊,懶懶散散的像是沒骨頭,一身陽光如金,落在他白皙的臉頰上。

鼻梁高挺,卻是很俏麗精致的弧度,睫毛長長的投下陰影,遮住了栗色的眼瞳。

逢喜絲毫沒有體會到他多麽美麗,只怕蕭琢真讓人打殘了找她負責,雖然這種可能很小,但也不是不可能。

“您老人家要不在家待著吧,想吃什麽您招呼小的一聲,小的親自去給您買。”

蕭琢白了她一眼,將扇子又擋回去:“無趣。”

陳家村距離涼水鎮二十裏,逢喜若是今天下午去,恐怕晚上回不來,她帶了衣裳,牽著馬便出發了。

蕭琢拿出了自己的紈絝本色,讓馮夫人派來的侍女小廝帶著他在府中轉了幾圈。

他一邊看一邊點評。

“這地上的毯子不錯,本王回去後也弄一件。”

侍女解釋道:“這是我們家老爺外出做生意的時候,帶回來的虎皮毯子,是一只快一丈長的大老虎身上剝下來的。”

“這假山造景也不錯,哪個師傅做的?回頭本王也在府裏造一個,這石頭上停的鳥兒還挺栩栩如生的。”

“這上面的鳥是老爺從西域商人手中購買的,百金一只,為了長久保留它們的美麗,所以在鼎盛時期,將內臟掏空了填充入蜜蠟,保持長久不腐,客人們見了都很驚嘆。”

蕭琢問了一圈兒,便懨懨說自己累了,一身骨頭都懶懶散散的,要回房歇息。

侍女不敢怠慢,忙帶著他回去。

下午茶吃過之後,這祖宗又嚷嚷著無聊,說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怪沒意思,又出去逛了逛。

臨近黃昏,鎮子上人還是不少,但年輕的女子卻瞧不見,蕭琢心裏暗暗琢磨起來,昨天他和逢喜來的時候,也不見年輕女子。

侍女被支使的焦頭爛額,她跑去同馮夫人稟報:“越王殿下說整個鎮子都沒什麽意思,要去陳家村找逢大人,看她辦案玩兒。”

馮夫人對著悲憫的菩薩像拜了又拜,緩緩睜開眼睛:“他要去就去,殿下無論什麽要求,盡力滿足就是。”

於是蕭琢吃了頓晚飯,在天還未擦黑的時候,坐著轎子往陳家村去了。

別說,王家轎夫的腳力還是可以的,才兩個時辰,就已經到陳家村外了。

蕭琢笑瞇瞇在陳家村幾戶星火點點中來回指點,最後定住一戶,像只狡黠的狐貍,“你們都回去吧,讓我試試,能不能一次就找到她。”

轎夫累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了,這可真是個祖宗,折騰來折騰去,就圖個好玩兒。

但人家是貴人,自然怎麽說怎麽是,他們喘了口氣,又擡著轎子往涼水鎮方向回去了。

逢喜向陳家村的族長租了一戶空房子,就住一晚。她洗漱後,又翻出了手劄,剛翻了幾頁,外面傳來鄰居家的狗叫聲,緊接著大門哐當一響。

她連忙下床,拿起一把椅子,躲在門後,開始防備。若是有人進來,便打爆他的頭。

門“謔”一下被推開,她閉著眼睛掄起凳子就砸,手腕卻被一下子握住,逢喜一瞬間心涼了半截兒。

“我我我!”蕭琢喊起來,將她手裏的凳子扔下去。

逢喜嚇得腿還有點兒發軟,一個沒站住便滑下去了,蕭琢連忙將她一把撈住,掐住她的腰,逢喜順勢抓住他的胳膊。

“我敲門了,你在屋裏出什麽神呢沒聽見?”他道,“能站穩了嗎?”

逢喜點點頭,連忙松開手問他:“你不是說不來嗎?怎麽又來了?”

蕭琢用扇子重重敲了她的頭:“我不來,你今晚被人偷偷撬了鎖,進來劫財殺死我都不奇怪。”

他抓著逢喜把她往外面帶,指著地上閂門的木栓:“你看看這破門,我隨意用扇子一挑,門栓就被挑下來了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的?你都不怕進錯了門,讓人當賊抓起來?”逢喜自覺理虧,也不敢頂嘴,只捂住被敲痛的額頭問他。

蕭琢將扇子甩開,在胸前扇了扇,頗為神秘:“自然是我聰明。”

逢喜心領神會,從腰間掏了一塊碎銀子,放進他手心。

蕭琢收了扇子,將她給的銀子拋著玩兒,“咳咳,好吧,勉為其難告訴你,門口有棵枯死的樹,大門上的桃符和春聯都是前年的樣式,是長久沒人居住的地方,但裏面又亮著燈,我斷定這裏你租下了。”

逢喜眼疾手快,從半空中將那塊碎銀子奪走,又塞回了自己腰間。

蕭琢氣急敗壞:“你不講信用!”

逢喜沖他一笑:“也沒說給你哈,就讓你拋著玩兒的。”

蕭琢氣鼓鼓坐下,翹著二郎腿,硬邦邦問:“案子有什麽進展?”

逢喜收斂神色,將門挨個拴好,才悄悄同他說:“我今晚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,在村口就遇見了陳幫工的妻子。”

蕭琢面有疑問,她便主動解釋:“我原本也不知道她是陳幫工的妻子,只覺得這裏有如此秀麗貌美的婦人還挺稀奇,聽人同她打招呼,喚她‘栓子’媳婦,才知道她是哪個死去的陳栓子陳幫工的妻子。

她看起來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抱著個包裹,我總感覺不對勁兒,不好打草驚蛇,便說是路過的,暫住休息幾天。”

蕭琢讚許地看她一眼:“難得聰明一次。”

“我一直挺聰明的。”逢喜不服。

蕭琢嘲諷她:“嗯,可不是大聰明嗎?門一撬就開的大聰明。”他將扇子一丟,倒到床上去,“行了,天也不早了,睡吧。”

“不是,這屋裏只有一張床,你睡了我睡哪兒?”逢喜這必不能忍,蕭琢放著王員外家的高床軟枕不睡,跑來窮鄉僻壤跟她搶硬床板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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